最后一边的铃声已经响过了，我还呆在教室里，因为有两道数学题没有写出来。其实我可以把作业带回家写的，但是，只是两道题的话似乎没有那个必要。数学卷子最后的这两道题，有一定难度，但是，十五分钟应该就写得完。
我还坐在座位上的时候，凌直出现在了我们班教室的门口。
我是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才抬起头的，一抬头就看到了神色匆忙的凌直。在我问出“发生了什么吗？”之前，凌直已经先开口了：“明君，跟我去球场。”
看他好像很着急，我也不想耽误他的时间，于是立刻站起了身。我们一同跑在走廊里的时候，他告诉我说：“公孙学长在打球。”
“仅此而已？”
“对手是圣夜那小子。”
圣夜的那小子？他说的应该是上一次和他比赛的那个人吧？那一次凌直被逼得认输了呢。那个人很强吗？虽然心存疑问但我没有打算停下脚步。
赶到球场的时候，果然看到了正在打球的那两个人。这一次圣夜的那个人脱掉了外套，看起来是认真了的样子。
说起来，他是相当瘦啊，个子跟凌直差不多，这样的人，真的有那么强吗？
对这个人的实力的疑问，在我看到他击球时的眼神的时候消失了。那个眼神，相当认真啊，冰冷之中透着威严与傲慢。
好像是他的发球局。他把球抛了起来，在我看来那一球抛得有些高了，但是他并没有错过击球的时机。
那一球打得真重，连在场外的我都看得出。而且，我好想听到了球撞击地面的声音。
球的运动速度很快，弹起之后明显变慢了。公孙水色选择不在球落地前挥拍是正确的……
正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，公孙水色挥拍了，没有击中球。在我看来一定可以打回去的那一球，他的拍子居然错过了。明明自己距离球还有一段距离，为什么那么早地挥拍啊？
但是凌直却说：“要出现了，队长的绝招。”
也就是说，那是什么招数吗？
下一个瞬间我就发现了，他是故意的，因为他现在才打算击球。
球拍从左往右撇过，与其说是把球打了回去，倒不如说是球落到球拍上，然后弹了回去。
球弹到了网上，刚好接触一下网，然后落地，落地之后甚至没有弹起，只在地面上滚动了一小段距离。穿圣夜黑色制服的少年跑到了网前，却束手无策。
“短球。”站在我身旁的司马学长自言自语地念出了这两个字。
话说我才意识到他是站在我旁边的啊。
“看起来圣夜的那个家伙也拿短球束手无策啊，这样的话公孙学长应该可以赢……”凌直这么说着，话却被司马学长打断了。
“不能这么草率地下定论。”司马学长说，“打不回短球是很正常的事，打不回短球并不意味着不能赢。因为公孙不能一直打短球，那样的球对手腕的伤害很大。只要抓准时机，姓燕的那小子就可以赢，毕竟他有那个实力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现在的局势是对公孙学长不利？”
“话说姓燕的是指圣夜的那小子吗？哦对了现在的比分是几比几？”
这话是我问的。
“专心看比赛吧，公孙的发球局了。”
我有种被无视了的不爽感觉。
公孙水色这一次的发球很特别，虽然球的轨道看起来一点也不异常，但是他发球时的动作很诡异。一般人都会在球落到头顶的时候挥拍，他却是在球落到更低的高度才挥拍。球在他的右边，他不是举拍，而是挥拍。
球的运动轨道是曲线，但这是正常的现象。不正常的现象是圣夜那小子挥拍之后出现的。
公孙学长站在场地的一角，圣夜的那个男生站在另一角。为了把球打到公孙学长难以打到的另一角，他把球拍换到了左手。球被他打回之后，确实是有飞向左边的趋势，但是，它转弯了。
球的轨道是一条弧线，弯得太多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。
“回天。”
司马学长——话说这样称呼好别扭，还是直接用他的名字吧——司马诘这个时候又自言自语地吐出的这两个字，应该是这个招数的名字吧。
球飞向了站在右边已摆好了架势的公孙学长——对，他那个架势果然还是要打出那个球。
球拍从左往右撇过，球落在球拍上，然后弹回去，恰好过网。
短球。
“这样的两个招数连用，还真是厉害啊……”我忍不住赞叹道。
“那还用你说。”司马诘的态度看起来很傲慢。
“什么嘛，这样还是公孙学长能赢啊。”
没有人接话。
老实说我觉得这场比赛的胜负还决定不了。不知道司马诘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。
仍是公孙水色的发球局，他这一次的发球动作和上一次一样，发球之后他没打算移动。看样子，球还是会飞向他。
但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太一样了——看到圣夜的那小子击球的动作的时候我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他这一次是用右手击球的。
球飞向了公孙水色，但不是弧线，而是直线。圣夜那小子打这一球的时候，看起来相当用力。
那一球的运动轨道是直的，这本身就很诡异，因为我明明看到那一球在旋转。明明球在旋转，却能保持运动轨道是直线，要怎样才能做到？
而且，旋转的频率相当大，说明含有相当大的动能，要打回去，要费相当大的力气吧？
“不妙。”我说这话的时候，凌直也在同时说：“能赢。”
然后我们看了看彼此，下一秒，就听到司马诘喊着公孙水色的名字冲上了球场。转脸，我看到公孙水色倒在了地上，身体弯曲着，左手握住右手肘关节——那是被球打到的地方吧。
司马诘摸了一下说：“骨折了。”
一个女生喊着“哥哥”跑到了公孙水色的身边。
哥哥？她是公孙水色的妹妹吗？说起来，看起来有些眼熟呢。虽然记忆有些模糊，但是这个女生好像与我同班。
“哥哥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骨折你觉得会没事吗？”
反应慢一拍的妹妹啊……
“月，先带你哥去医院。小直你也一起去吧，我怕她一个人搬不动。”
“哦……嗯……好。”
看起来凌直好像有些紧张啊，说起来，他脸上出现的微微红晕是，我的错觉吗？
那三个人离开的同时，圣夜的人也打算离开了。刚才打球的那个人，从同样穿着圣夜黑色制服的同伴手中接过了外套，穿上之后迈开了步子。
“等一下，我不记得我有说过你们可以离开啊。”司马诘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。一头黄毛的他本就有不良少年的气质，现在他用这种语气说话，更能让人认为这是要挑事的节奏。
网球队的人似有领会，都向前走了几步，那是要将他们包围的阵势。当然，我是旁观的。
十个对三个，有些欺负人呢。
今天在球场的人有些多呢，是因为公孙水色在打球所以大家都过来看了吧。
“还有……什么事吗？”圣夜的一个小喽啰语气紧张——这货是怕了吧。
“你们是故意的吧？在大赛前一个月向公孙挑战，在比赛中打伤他使他不能出赛——这是你们的目的吧？”
“哼，说什么故意的。”另一个戴眼镜的圣夜的人冷笑了一声，说，“你们也都看到了，燕云与你们队长进行的是正当的比赛，燕云没有用任何卑鄙手段。是你们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吧——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？”
“你！”
“学长，冷静，他说的不错。”
看司马诘发怒的样子，我忍不住冲上去用手挡了一下。
“没别的事的话，我们没有时间可以在这里浪费了。”
说实话，我真心觉得这个眼镜男很酷。
然后，司马学长放他们走了。
好像司马诘在离开学校之后立刻去了医院。
而我，在回家的路上，我在想，公孙水色和燕云，的确是很强的人啊。公孙水色能够把球控制到那种地步，实在强过头了。那样的球，我估计自己永远都打不出。而燕云并不一定比公孙水色强，因为人各有所长。而且我看到的比赛只是短短的一小部分。这点情报不足以让我做出推断。
物理书上写，能量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产生，只会有由一种形式变为另一种形式的转化和转移。
那么有力的球，居然足够使人骨折。可见那一球的动能很大，而使它具有动能的，是身为击球人的燕云。影响动能的因素有两个，质量和速度。网球的质量……介于2盎司和2又1/6盎司之间，也就是56.7克和58.5克之间。其实不需要计算得那么清楚，谁都知道网球很轻，一个网球砸过去跟一个石块砸过去是不可能会一样的。那么，那一球的速度一定很快。但是它的速度又不止表现在移动速度上，自转的速度也要算上。
且不说打出那样的球需要相当难以掌握的击球，燕云是哪来的那么大力气？那么瘦小的人，有那么大的力量，是因为他的爆发力很大吗？
我想这么说，但是如果真的那么想的话我记真的是太轻视对手了。他当时的状态并没有在爆发，只是维持常态。因为，比赛中完全看不到他的疲惫。
是因为比赛才开始不久吧？
不，这样的想法也一样，太轻视对手了，是盲目的乐观。
啊嘞？
对手？
我什么时候，把那家伙当成对手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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